时间越是流逝,那狭小的天地越是远离开去。
世界上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愿勉强交朋友,最终落得失望。
那不是努力,只是劳动。我所说的努力与这截然不同。所谓努力,指的是主动而有目的的活动。
我十分不愿意无谓地伤别人的心,尤其是难得的人的心。
不过,我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如此这般地忆起直子的脸。而且,随着岁月的消逝,时间花得愈来愈长,尽管很叫人感到悲哀,但却是千真万确。
没有人喜欢孤独,他们只是不想失望罢了。
如果读的东西和别人雷同,思考方式也只能和别人雷同。
死不是以生的对极形式,而是以生的一部分存在着。
井缘的石头经过风吹雨打,变成一种奇特的白浊色,而且到处都是割裂崩塌的痕迹。只见小小的绿蜥蜴在石头的缝隙里飞快地续进续出。横过身子去窥探那洞,你却看不到什么。我只知道它反正是又恐怖又深邃,深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而其中却只充塞着黑暗――混杂了这世界所有黑暗的一种浓稠的黑暗。
死了的人一直都是死的,但我们还要继续活下去。
世人都在辛辛苦苦拼死拼活,那不是努力只是劳动。所谓努力是指主动而有目的的行动。
萤火虫在瓶底微微发光,它的光过于微弱,颜色过于浅淡。我最后一次见到萤火虫是在很早以前,但在我的记忆中,萤火虫该是在夏日夜幕中拖曳着鲜明璀璨得多的流光。我一向以为萤火虫发出的必然是那种灿烂的、燃烧般的光芒。
我现在哪里?我在哪里也不是的场所正中央不断地呼喊绿子。
萤火虫消失之后,那道光的轨迹依旧在我心中滞留不去。闭上眼睛。那抹淡淡的光彷佛无处可归的游魂似的,在浓暗中不停地徘徊。黑暗中,我几次伸出手去。但却什么也碰不到。那抹小小的光线在我指尖就快碰着的地方。
与他相比,木月的座谈之才,简直成了哄小孩的玩艺儿,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尽管如此,尽管我对永泽的才能五体投地,我还是由衷地怀念木月,愈发感到木月待人是何等以诚相见。他把自己那为数不多的仅有的幽默才能全都献给了我和直子。相比之下,永泽却把他超群出众的才华儿戏般地随意张扬。
抬起头,我仰望飘浮在北海上空的乌云,一边思索着过去的大半辈子里,自己曾经失落了的。思索那些失落了的岁月,死去或离开了的人们,以及烟消云散了的思念。
想在任何没有熟人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太麻烦了。到了半夜没菸抽的话很痛苦,所以才戒的。我不喜欢被任何东西牵制住。
天亮时,雨还继续下看。跟昨晚不同的细微秋雨,细得肉眼几乎看不昆,只能凭积水的波纹和沿看屋檐滴落约两滴声知道在下雨。当我醒来时,窗外已布满��白色的烟雾,随看旭日升起,烟雾随风飘散,树林和山的线渐渐显现出来。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死潜伏在我们的生之中。”实际也是如此。我们通过生而同时培育了死,但这仅仅是我们必须懂得的哲理的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