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感到,自己走后,二人所虚度的光阴是多么的沉重漫长,活下来又是多么的艰辛不易,而她又该付出多少爱,去按照上帝的旨意爱这个属于她的男人啊。
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身体的意愿行事。
她已经今非昔比了,一身成年人的打扮,高筒靴子,轻罗纱帽子上插着一只东方鸟毛,她身上的一切都变了,而且是轻而易举的变了,仿佛她天生就是这样的。
如果有人能接受他们的思考方式,那疯子就不再是疯子了。
他悬在空中的一刹那,意识到自己死了。在圣灵降临节的这个星期天的下午四点零七分,来不及接受圣餐仪式,来不及忏悔,也来不及同任何人告别,他死了。
原来,他一直在防波堤上徘徊,迎着风背诵爱情诗,高兴得流泪,直到天明。
他原本不是她会选择的那类人,但他那过时的眼镜,神父似的长袍,以及举手投足间的神秘感激起了她难以抵抗的好奇心,而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好奇心也是爱情的种种伪装之一。
他们一家的生活节奏都很缓慢,在他们身上看不出衰老、生病和死亡的迹象,他们只会在自己的时间里慢慢消失。
老年的光阴不是水平的激流,而是无底的地下蓄水池,记忆力就从那里排走了。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她就醒了,精疲力竭清醒,清醒的闭着双眼,想着她今后还要活的那无数个年头。
回答他说你愿意,即便你害怕得要死,即便你以后可能会后悔,因为如果你说不无论如何你都会后悔一辈子。
没有金钱,在那儿寸步难行。有了金钱,一切唾手可得。
鲜花会生锈,盐巴会腐烂。
他从河面上吹来的凉爽的微风里,听见了费尔米纳的声音,对她的回忆安慰着他的寂寞。
唯一比坏身体更糟的,就是坏名声。
她像商场里看到心爱的玩具就不肯挪动身体的小女孩,倔强地重复着她的渴望。
在婚礼结束之后,她脸上始终挂着宛如用白铅粉固定了的微笑,有些人认为这种表情是因胜利而自我解嘲的微笑,而实际上是她用以掩饰新婚处女的恐惧的微薄资本。
心灵的爱情在腰部以上,肉体的爱情在腰部往下。
记忆衰退越来越使他不安,他不得不随时把事情记在小纸条上,以免遗忘。结果,口袋里的小纸条太多了,又混得难以分辨。
一种不可移易、难以追回的东西在他的生活中已经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