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切切,万顷如水。昵昵情意,碧落天高。
当年的良辰吉日,花烛红妆,他大概早已忘记了。
黛袂似烟,一笑如雾。衣袂飘然,素雅清淡,仿佛九华仙子落了凡尘。而碧烟虽名烟,却如落霞,猩红沉厚,艳丽无双,腻的像是一块化不开的胭脂。
不过多时,出现在视线中的又是那条漫漫远行的忘川,那座独饮魂河的奈何桥。
曲终人散,花亦垂首,空留旧人昔日颜容。
遥记当年初相欢,七月的荷灯,红衣的美人。
春深云淡,人立玉,天如水,翩翩君子黯淡了黄金与红妆。
只是,在阴间的最深处,忘川河旁,幽幽灯笼高挂红楼。陈旧的古筝磊在窗台上,再无人奏乐。一具白森森的枯骨握着毛笔,倚栏而坐,独自画着红衣美人皮。
一寸芳心,十年醉梦。
终于在最后一次转世时她没有看见花子箫,望见三生石时却想起了前世所有的记忆。
在他们的爱情故事里,我简直就是陪衬,就是他们爱情的调味料。可是时光流逝,仇淡如茶,到最后我想到的依然只有他的好。
我就在原地,等你回头,爱上我。我一直在等待。只要我肯等,无间里也会开出花来。而你,无论你以何种身份存在,因为我,你仍然是那个浅笑嫣然的你,活在旧日的时光里,面目如昔。情爱原本如此,腐朽彻骨,至死不渝。
初相逢的锦江上云层缭绕,他的笑容淡薄如雾,仿佛就暗示着,我们永世都将隔雾相望,再无交集,再无法陷入深爱彼此的热情中。但是,记忆是如此鲜明,像是一场大火过后留下的烙印,深深地铭刻在我的生命里。
直到几生几世过后,我才知道,在我离去后,子箫甚至没再见过他的妻子。
拂衣袖,人散徒留余温。茶未冷,与我静待何人。
遥记当年初相欢,七月的荷灯,红衣的美人。美人逢面徒奈何。
天亮了。鬼散了。不过多时,出现在视线中的又是那条漫漫远行的忘川,那座独饮魂河的奈何桥。
投胎转世,你懂这话里的意思么?不是说你过了一辈子,可以再来和我重聚。转世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永远的陌生人。
花开记春,花落记秋,早已忘却岁月悠悠。
只是到最后,不知在无常爷心中,窈窕的究竟是那个爱碧烟的人,还是名碧烟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