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子看见火光映照的山色和夜空,不由得感受到这是初秋的景象。
从御池大街往上走,一路上,她看见打睿山到北山的天空一片火红,不禁驻足仰望了好一阵子。
不知道为什么,村岛总觉得叶子并没有死。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
缀满银河的星辰,耀光点点,清晰可见,连一朵朵光亮的云彩,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明澈极了。
刚走了约莫三十来步,他回头看了看,眼前出现了一幕幻影:只见垃圾箱周围,成群的银色飞蛾在雾霭中飞舞。银平停下脚步,打算将那包东西取回来。银色的幻想却从头顶的落叶松上闪过一道朦胧的蓝光,尔后消失了。落叶松像是路旁的街村,绵延不断。尽头是一扇装有饰灯的拱门。那原来是土耳其澡堂。
但是,看上去她那种对城市事物的憧憬,现在已隐藏在淳朴的绝望之中,变成一种天真的梦想。他强烈地感到:她这种情感与其说带有城市败北者的那种傲慢的不满,不如说是一种单纯的徒劳。她自己没有显露出寂寞的样子,然而在岛村的眼里,却成了难以想象的哀愁。如果一味沉溺在这种思绪里,连岛村自己恐怕也要陷入缥缈的感伤之中,以为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但是,山中的冷空气,把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的红晕侵染得更加艳丽了。
用山城的瓜和茄子,照自然的模样供神佛,加茂川的水亦如是。
真一勾勾地望着千重子的侧脸,脸上若有若无地染上了霞彩,恐怕这就是春天给人的一点淡淡的忧伤。
待岛村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
也许人世间的习惯与秩序,使他们的罪恶意识都麻木了。
对城市美好事物的憧憬,隐藏于淳朴的绝望之中,变成一种天真的梦想。
岛村用手抹掉列车窗玻璃上的哈气,玻璃就变成一面镜子,将叶子那美丽的面庞映在上面,而背景则是飞驰而过的万家灯火。“这种时刻,她的脸上点起了灯火,镜中影像不能清晰到可以消去窗外的灯火,而窗外灯火也消除不了镜中影像,这样一来,灯火也就流淌过她的整个面庞。然而,那灯火又不能将她的脸照射得灿灿生辉,而只是遥远的冷光而已。
菊治正像一个被咒语镇住和坠入麻痹的深渊的人,到了极限,反而感到自己摆脱了那种咒语的束缚和麻痹。犹如已经中毒的人,最后服极量的毒药,反而成了解毒剂而出现奇迹。
一切艺术都无非是人们走向成熟的道路。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感情这种东西,已经不可依赖,如今世道变成这个样子。越是有才能的人,感情就越脆弱。
不过,一个女人不会让别的女人妒忌,男人是不是觉得她有点美中不足呢?
不是欣赏舞蹈家栩栩如生的肉体舞蹈艺术,而是欣赏他自己空想的舞蹈幻影,仿佛憧憬那不曾见过的爱情一样。
梦的最后在绿色中滑落的那个绿色,有可能是留在心中的北山杉。
泼洒在竹叶上的阳光,像透明的游鱼,哗啦啦的流泻在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