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人是海面的灯塔。是这样的。遥远,不可触,但是把我从黑夜里打捞出来了。
超过一定的年龄之后,所谓人生,无非是一个不断丧失的过程而已。
大岛说,人不可能同时位于两个地方。但在某种情况下那也是能够发生的,对此我深信不疑。人可以成为活着的幽灵。
目睹她面带笑容,这时大约是第一次。就好像厚厚的云层裂开了,一线阳光从那里流溢下来,把大地特选的区间照得一片灿烂――便是这样的微笑。
假如我同她在一起,还会伤害她刺激她吗?如原来的妻子所预言的那样,难道凡是同我往来同我相处的女性归终都将在心灵上受到我的伤害吗?难道因为我是个只考虑自己的人而没有资格去喜欢别人吗?
话语的碎片,好像是被扯断了似的浮在空中。
不错,很可能有人在那里为我哭泣,但那也早已成为过去。那个场所早已空无一物。夫复何求?
家福把身体深深沉进皮革座椅,闭起眼睛,将神经集中一处,尽力感受她换挡的节奏,但那到底是不可能的。耳畔传来的只有引擎旋转声的细微变化,一如往来飞舞的振翅声。忽而临近,忽儿远离。
长篇小说这东西就像活生生的人一样,在某种程度上,粗枝大叶、松松垮垮的部分也是必不可缺的。正因为有了这些东西,拧得紧绷绷的部分才能发挥出正面效果。
当你穿过了暴风雨,你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然而幸运这东西,说起来无非是一张入场券。
一旦节奏得以设定,其余的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然而要让惯性的轮子以一定的速度准确无误地旋转起来,对待持之以恒,何等小心翼翼亦不为过。
死的人就一直死了,可我们以后还要活下去。
恐怕人生中注定有这么一段时期,要狠狠使用平时很少用到的肌肉,哪怕这种努力并没有结果。
曾一时沸沸汤汤的肌肉革命议会,似乎也灰心丧气,不再逐一倾诉不满。已经无人敲桌子,无人扔杯子了。它们将这疲劳作为历史的必然,作为革命的成果,默默无言地接受下来。
在别人家里醒来,我总有一种感觉,就好像给人把别的灵魂硬是塞进别的躯体里似的。
大凡能用钱买下的,最好别计较得失,买下就是。剩下的精力花在不能用钱买的方面不迟。
人若真的受伤,通常会无法直视伤口,想隐藏它忘却它,把心门关起来。这是一个成长的故事。要成长,伤痛就得大一点,伤口就得深一点。
想了很多。主要想的是自己这个存在,但越想越觉得不具实体,甚至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毫无意义可言的单纯的附属物。
为了中止思考什么,势必中止思考想中止思考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