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贾樟柯同志成熟得太快了,他的访谈已经超过了他的电影。他越坚定自己要什么,越像一个八十年代的校园精英,无比正确但属于强行跟人民站在一头的。
全国一年只放一部电影,大片和大片还互相躲呢。放俩,今年就太热闹了。没什么见识的小报记者就得满世界嚷嚷有擂台。还不如样板戏呢,那还八个呢。
植物风一吹就繁殖了,人辛辛苦苦一年最多只能生一个孩子,孩子使人伤心,本来已经放下的,又要转身看,放得下自己,放不下孩子。又要做人。
我说张艺谋是搞装修的,你不能说装修有问题,什么都需要装修呀。而且刻薄不刻薄,您听着,您不爱听您就不听。这是我对他的看法,我不能对他有看法呀?
一些连街边小偷都不敢呵斥的人,却勇于高呼灭了小日本!一帮连活着的人民的痛苦都漠不关心的人,却有脸说不忘死去的同胞。
所有人都不是好人,我是人,所以我只能不是好人有的时候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阴暗,把别人的事儿一律往坏处想。
当人被迫陷入和自己的志趣相冲突的庸碌无为的生活中,作为一种姿态或是一种象征,必然会借助于一种恶习,因为与之相比恹恹生病更显得消极。
我养过一只苍蝇,一冬天往玻璃上撞,春天我打开窗户,它经过窗口就掉下来,我说,你丫装什么呀?它说:不习惯。
平时大家都装,不装早打出脑浆子来了。社会,就是一帮人在那儿装呢,谁不装,有人找你聊。人类就是装着装着,才进步的啊。
我压根儿对文学没什么认识,不知道什么是文学,自己想自己写。说实在文学的认识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没有什么标准,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标准。
再困难也要活下去,像今天依然能看到那样,最愚昧的人活得最好,是一批傻子支撑着人类,或者用阿谀人民的人爱说的话――是人类的脊梁。
你必须内心丰富,才能摆脱这些表面的相似。煲汤比写诗重要,自己的手艺比男人重要,头发和胸和屁股比脸蛋重要,内心强大到混蛋比什么都重要。
我前些年一直演一个北京流氓王朔,其实我不是。我是一个有美德的人,我内心真的很美,我没有害过人,没有对不起人。我没有欺负过比我弱小的人。
我可以无视憎恶者的发作并更加执拗同时暗自称快,但我无法辜负喜好者的期望和嘉勉,如同水变成啤酒最后又变成醋。
张艺谋是第一个买我剧本的人,我过去说他臭大粪其实很不应该,我的做法有愧于他,他对我说实在的是很好的。
这是你出生的那一刻,你在宇宙洪流中,受到我们的邀请,欣然下车,来到人间,我们这个家,投在我们怀中。每个瞬间都是一幅画,美好的,死亡那一刻也是如此。
到头来你会发现,人之不自由,最大的挣不脱就是人与人,亲情,友情,爱情――所有别人为你的付出。我们就是这样紧紧地捆在一起,生于温情,死于温情。
那是一个明白无误的虚点,像袜子上的一个洞,别人看不到,我自己心知肚明:我标榜的那一路小说其实是在简化生活。
那个黄昏,我已然丧失了对外部世界的正常反应,视野有多大,她的形象便有多大;想象力有多丰富,她的神情就有多少种暗示。
既然我已经在一种势力下面低了头,我宁愿就此尊重所有势力的权威,对一个已然丧失了气节的人来说,更坏更为人所不齿的就是势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