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优美,全在那一片未凿的天真。
人不到山里去,不到水里去,那真是活得冤枉。
青春太好,好到你无论怎么过都觉浪掷,回头一看,都要生悔。
人间永远有秦火焚不尽的诗书,法钵罩不住的柔情。
生与死,光和暗,爱和苦,原来都这般接近。
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啊。
风雨并肩处,曾是今春看花人。
滴答之间,跃起落下,许多生死祸福便已告完成。
生活是篇赋,萧索的由绚丽而下跌的令人惘然的长门赋。
人生于世,相知有几?而衣履相亲,亦凉薄世界中之一聚散也。
似乎是四月,似乎是原野,似乎是蝶翅乱扑的花之谷。
沟里波澜拥又推,乱成堆,一半儿春愁一半儿水。
水,一旦离开我们而去,日子就会变得很陌生很干瘪。
长夏,隧道幽幽邃邃,有如长管状的曼陀罗花,又如生死之间的甬道。
蔷薇几曾有定义,白云何所谓其命运,谁又见过为劈头迎来的巨石而焦灼的流水?
贴向生活,贴向平凡,山林可以是公寓,电铃可以是诗,让我们且来从俗。
愿意如那一树枫叶,在晨风中舒开我纯洁的浅碧,在在夕阳中燃烧我殷切的灿红。
有一天,当你走过蔓草荒烟,我便在那里向你轻声呼喊――以风声,以水响。
生命的红酒永远榨自破碎的葡萄,生命的甜汁永远来自压干的蔗茎。
我们只拥有百年光阴。其短促倏忽――照圣经形容――只如一声喟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