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这一从野草在明与暗,生与死,过去与未来之际,献于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
奔霆飞焰歼人子,败井颓垣剩饿鸠。偶值大心离火宅,终遗高塔念瀛洲。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我好象一只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血。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有时也觉得宽恕是美德,但立刻也疑心这话是怯汉所发明,因为他没有报复的勇气;或者倒是卑怯的坏人所创造,因为他贻害于人而怕人来报复,便骗以宽恕的美名。
而我的心也仿佛同时变了铅块,很重很重的堕下去了。但心又不竟堕下去而至于断绝,他只是很重很重地堕着,堕着。
唯独革命家,无论他生或死,都能给大家以幸福。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
所以我们且不要高谈什么连自己也并不了然的社会组织或意志强弱的滥调,先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罢。
造物主,怯弱者,羞惭了,于是伏藏。天地在猛士的眼中于是变色。
人说,讽刺和冷嘲只隔一张纸,我以为有趣和肉麻也一样。
我也当平心气和,度过预定的时光不使小刺猬忧虑。
我姑且举黑灰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
倘使少年们受了感动,要来模仿他,他就先得在普通学校卒业之后,或进大学,再应文官考试,或进陆军学校,做到将官,于是武的呢,准备被十二金牌召还,死在牢狱里;文的呢,起兵失败,死在蒙古人的手中。
即使天才,在生下来的时候的第一声啼哭,也和平常的儿童一样,决不会就是一首好诗。因为幼稚,当头加以件戕贼,也可以萎死的。
我的杂文,所写的常是一鼻、一嘴、一毛,但结合起来,已几乎是一形象的全体。
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若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去惊醒他。
连土匪也有坚壁清野主义,中国的妇女实在已没有解放的路;听说现在的乡民,于兵匪也已经辨别不清了。
现在不说别的,但看雍正、乾隆两朝对于中国人著作的手段,就足够令人震惊。全毁、抽毁、删去之类也且不说,最阴险的是篡改了古书的内容。乾隆朝的篡修《四库全书》是许多人颂为一代盛事的,但他们不但搞乱了古书的格式,还篡改了古人的文章,不但藏之于内廷,还颁之于文风颇盛之处,使天下士子阅读,永不会觉得我们中国的作者里面也曾经有过很多很有些骨气的人。
墨写的谎说,决掩不住血写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