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大学校长是高瞻远瞩,指导学术与教育大方向的决策人,而不是管馒头稀饭的保姆。
我真的觉得,历史从来没有终结这回事。它有体温,有呼吸,它微微的叹息和欲呼唤的眼神,只要你看,就在那里,如此的清晰啊。
我们的上一代,受战乱和贫穷之苦,期望我们这一代温饱安定。我们这一代温饱安定了,但是受威权统治之苦,期望下一代在没有恐惧,没有控制的自由环境中成长。
我们的社会一方面深深受西方文明的吸引,一方面心底又有很深的排拒感。挣扎在崇洋与排外两种心态之间,我们有时候就像个同时具有自卑感与自大狂的个人。
真正有信心的人不怕暴露自己的缺点,试图掩盖粉饰才是没有信心的表现。
为什么和心爱的人谈话,这么不可能?
没有过去,现在就没有意义,未来就没有方向。古迹,对我而言,不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流行的装饰;古迹,是我切身的、不可置疑的需要。
真正有信心的人不怕暴露自己的缺点,更不忌讳承认自己的丑陋。试图遮掩粉饰才是真正没有信心的表现。避讳和遮掩都是自欺,自欺意味着信心不够。
每一件事做客观冷静的、不自卑不自大、不情绪反应的探讨,中国人才有可能从西方巨大的阴影中自己站出来。否则,崇洋或反洋,我们都是别人的奴隶。
苟活之后是苟安,苟安之后是一切都苟且。
个人,当他是反对者时,他不被捕杀就是圣洁的英雄。当他不再是反对者,严酷的测验就来了:他能否能抵挡权力腐化,他能否承担责任,他是否能容忍异己。许多事实表明:那打破了专制的英雄们竟是无数个专制的个人。个人,才是黑暗的真正来源。
当我站在十字路口,看见红灯未灭就在乌烟瘴气中冲过街去的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我觉得惊骇:是什么,使这个城市充满着暴戾与怨气?
啊,是谁在制造这么一个没有逗点没有留白没有空间没有思想自由紧得透不过气来密得挣脱不掉是眼睛耳朵头脑疲惫不堪天罗地网的环境。
风在吹,云在走,人在思想,博弈在拉锯,前进和后退在迂回交错,价值在惊奇翻转。
我的人生里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揣测别人对我的看法与评价;该做的事太多了。
或者说,二十年里,价值翻转到一个程度,所谓思考、判断,所谓勇气、良知,都不再是一种值得追求的价值?
所谓慎思明辨、格物致知、打破沙锅指的都是同一个原则:对真相、真理的全心全意地追求;学问由此而来。
人瘦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把自己的脸打肿了来冒充胖子。
庄严的变成嘲讽,琐碎的突然伟大,真诚可能叫做懦弱,虚伪可能叫做务实。
很长时间后的我才完全明白,常常不是善与恶之间的力量在战斗,而仅仅是两个不同的恶,在为了控制世界而相互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