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途,我们这拨人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其他东西。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忘掉或者当成公理好了,别自己和自己较劲了。
讲述我的认知中,人如何离开毛茸茸的状态,开始装逼,死挺,成为社会中坚。
一日茶,一夜酒,一部毫不掩饰的小说,一次没有目的的见面,一群不谈正经事的朋友。
以花代替如来,从沙子研究宇宙,通过傻逼和牛逼了解世界,这样用最少的力气,明白最多的道理。
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没有将来,没有过去,只有现在,我在他的破落中看到一种贵族气。
但是我渐渐梦到那个无耻的宿命。它说,爱,然后绝望。秋,你看得见吗?不懂悔改的爱情和河流的光。
人是群居的生物,越是在通灵的时候,越希望有知己在旁边起哄架秧子。一杆进洞,四下无人,人生悲惨莫过于此。
小白的眼神让我着迷,鬼火一团,那里面有遗传过来的生命、胆怯、懦弱、摇摆、无助、兴奋、超脱、困惑、放弃,简单地说,具备将被淘汰的物种的一切特质。
年轻人带着肚子里的书、脑子里的野心、胯下的阳具和心里的姑娘,软硬件齐备,装满两个旅行箱,想去寻找能让他们安身立命的位置和能让他们宁神定性的老婆。
一碗面条被强压下去,在我的胃里左冲右撞,蛇一样探头探脑,但是我的贲门紧闭,我的胃酸让蛇的身体一圈圈变得瘦弱。在股股酸意中,我听见麦苗在五百米外的田地里展叶,听见我的脂肪细胞正在分裂和变大,我的肌肉纤维在逐渐变粗。
小白痴顾明背靠一根水泥电线杆子,头皮顶上的电线杆子贴着张老军医的小广告:中医古法家传汤药西医特效注射针剂治疗尿道炎阴道炎淋病梅毒尖锐湿疣单纯疱疹,专治软而不挺挺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不中。纸质轻薄,半透明红黑两色印刷。
数年前的某两个星期中,她说过,可以为我做一切,就是不能嫁给我。但是,我要是有一天残了傻了,一定让她知道,她就会来陪我,那时候,不管谁已经握着我的手,不管谁已经握着她的手,她都不管,她要握着我的手。我当时非常感动,但是不明白。
年轻的人总是带着肚子里的书、脑子里的野心、心坎里的姑娘或情郎,软硬件齐备,装满旅行箱,去寻找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无论找得到找不到,只要出发了就会遍体鳞伤。所以成功、所以迷茫,都是出发的副产品。因为你细腻,因为你幸福,所以注定在负重中成长。
我从头就讨厌,现在更是厌恶过分自恋的人和文字。但是历史不容篡改,即使知道自己原来是个混蛋自恋狂,也不能穿越时间,抽那个混蛋一个嘴巴。写作的时候,心眼开张,手持菜刀,我尝试汉语的各种可能,尽量用最适当的叙事语言和视角,反映当时的山水和心潮。
人类的遗传史,就是一部退化史。从一个更广阔的时空视角,孔丘说,尧舜禹的时代,是个异性恋的圣人和同性恋的艺术家遍地走的时代。五千年前的古人按现在的角度看就应该是半人半神,从道德品质和身体素质上看,和我们都不在一个水平上。小白、我、辛荑都是证明。
可是我想知道,一个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姑娘,如何从几百个同样穿绿军装剃小平头配一条阴茎两个睾丸三千根腿毛的男生中间,一眼挑出那个将来要她伤心泪流日夜惦记的溷蛋。没有没有原因的爱,没有没有原因的恨,学理的需要知道论证的基础,没有基础,心里不踏实。
问小白,当他站在东单街头,兜里揣着厚实的黑皮钱包,里面塞肿墨绿色的美金和七张不同品种花花绿绿的信用卡,他是不是感觉如同带着一把装满子弹的五四式手枪,站在两千五百年前燕国首都蓟的中心广场,想谁就是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阳具象革命英雄纪念碑一样洁白俊朗高大明亮,昼夜挺直。
如果我当时是个有老婆的贪官,我会更加感动,而且懂得。我半躺在床上,小红烧肉如果握着我的手,我左侧身,我的头枕着小红烧肉的胸,两个乳房如同两堆炉火,方圆几米的范围内,暗无天日,温暖如花房。小红定律发生作用,脑神经细胞会呼呼呼地分裂,神经支持细胞会呼呼呼地分裂,脑血管壁细胞会呼呼呼地分裂,我的脑袋一定会好的,几天之后就不傻了。
那只松鼠有我见过最困惑的眼神,很小地站立地在我车前不远的行车线内,下肢站立,上肢屈起,两腮胡须炸开,它被吓呆了,快速左打轮,车入超车道,它也跟着闪进快车道,后轮子轻轻一颠,没听见吱的一声,但一定被压成了鼠片。太上忘情,如果更超脱一点,就不会走上这条路,最下不及情,如果再痴呆一点,就不会躲闪。小白和我就在中间,难免结局悲惨,被压成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