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同行只是偶尔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大多时间,都是想办法不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坏。
人性有很多弱点,包括贪欲在内,绝不是靠思想教育工作就可以全部解决的。一方面需要思想教育工作,让人们“不想”做坏事;但更重要的是建立起合理机制,让人们“不敢”“不能”做坏事。“不敢”是很大的觉悟,“不能”才会让人真的放心。
慰问南联盟使馆死难者家属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朱�F基总理被人搀走,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我想他在内心里和我们每一个人一样痛苦,一样隐忍。
有一次我做志愿服务活动,有人问,你为什么愿意辛辛苦苦做这件事,搭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坦诚地告诉他,人到中年,最大的奢侈是平静,当我用大量时间做这方面的工作,我内心更容易平静。做完志愿服务,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听听音乐、喝喝茶,我觉得工夫没白搭。志愿者首先是为自己,而这种“为自己”,其实是心灵更高层面需求的提升。
归根到底,志愿行为不是一种行动,而是一种需求。
在内容上不愿意投入金钱,在新媒体上却玩命砸钱,没用。机制不改革,你投多少钱都是打水漂。比方说,我给腾讯写一篇稿子,夜里十二点发过去,对方三分钟后回短信:“收到了,谢谢白老师。”我给传统媒体办的网站写一篇稿子,晚上七点多发过去,第二天早晨八点半收到了回信:“白老师,上班收到您的稿子,谢谢。”你觉得这两者之间能竞争吗?
其实炫耀读过多少书和炫富没多少区别吗。当你开始用坚持这样的字眼去描述读书时,已经坏了。
“走,就有希望”,就是这个道理。总远远惦记着梦想,会被现实和梦想之间的差距打败;不如暂时忘记梦想,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每件小事,生活迟早会回馈你一份厚礼。
说话,不是每天都有用,但每天都要用你在那儿说。直播,没有什么成型的稿子,只有框架,很多语言和提问总是要随时改变。这就是我的工作。某一年新闻中心内部颁奖,问到我的感受,我答:“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听到这句不太“高大上”甚至显得有些灰色的答谢词,年轻的同事有些不解。我解释:身在这里,还没走,守土有责;到点儿就撞钟,守时,可谓敬业;更重要的是,还得把日常的工作撞成自己与别人的信仰。这话不灰色,应当重新评估价值了!
每当我自己遇到挫折或者失败的时候,总会很好奇地想:老天爷又打算给我什么新的机会?
如果总在为未来忧虑,而不能享受此时此刻的时光,你可以把整个余生都搭进去,但你真的打算这么过一辈子吗?要知道,你所担心的事情,只有不超过10%会变成现实,其余的都是自己吓自己。而且生命中有一个很奇妙的逻辑,如果你真的过好今天,明天也还不错。
我姓白,所以这本书叫《白说》。其实,不管我姓什么,这本书都该叫《白说》。
所以我最近常常开玩笑说:我正以做志愿者的心态,在CCTV继续干我该干的事儿!
其实,走,正常;不走,也正常。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不用为离去或留下说一些太大的词汇。于我,原因很简单:新闻还在这儿。
阅读就像一段旅程,不是每一段旅程都要从头开始,也不是每一段旅程都要一直走到终点。有的书很厚其实很薄,有的书很薄其实很厚。有的书你匆匆浏览一遍,就是读完了;有的书当你读过前三分之一,就是读完了;有的书可能只看过目录,就是读完了;有的书,你读了两遍、三遍,甚至更多,但还是没有读完;有的书越到结束,越会恋恋不舍,它意味着生命中一段特殊的相遇,让你不忍告别。
当我抱怨的时候,世界越变越小,只剩下我自己;而当我原谅了肇事者,我发现还可以包容更多的人,心胸逐渐打开,我便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人的价值和社会地位,跟他的不可替代性成正比。不可替代性来自哪里?来自独立的人格和独特的思维方式。
有人问我,你这辈子追求的目标是什么?我说我追求在我年老的时候,成为我想象中的特别可爱的老头,比如像启功、丁聪、黄永玉老爷子,或者像克莱伯。这样的人你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潇洒到了极限,要么就不出手,出手就是至高无上的精品。
当年胡适在喧哗的时代,把范仲淹的八个字拿来给自己也给青年人:“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很多年后读到它,认同。今天,我们依然不知道未来,可如果不多说说期待中的未来,就更不会知道。思考可能无用,话语也许无知,就当为依然热血有梦的人敲一两下鼓,拨三两声弦。更何况,说了也白说,但不说,白不说。
生命中有一个很奇妙的逻辑,如果你真的过好今天,明天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