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的清风蛙鸣阵阵袭来,月光从云缝中漏出来,像油一样涂在他们身上。
报应还是有的,只是没到时候。
他感到孙大姑的目光横扫过来,冷冰冰的,宛若一柄软如水、锋利如风的宝刀,几乎削掉了自己的头颅。
这个霸道凶蛮的女人,她用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气味极不相称的臭话骂你儿子。招引了许多看客。
我能感觉到一双强悍的巨手推着我的背部。它集必然与偶然于一身,去来匆匆,神力无底。我想我不会猜错,它就是命运。
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
她仰脸看天,蓝天无比地澄澈,连一丝丝白云也没有。
它们先是站在河边的卵石上,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地舔水,然后便狗一样坐着,仰起头,对着半块凄凉冷月,发出尖厉的嗥叫。
草地上漾开花草茎叶断裂后发出的新鲜浆汁的气味。
河北是黑色的原野,河南是苍黄的土地。秋天,万亩高粱在河南成熟,像血像火又像豪情。采集高粱米的鸽子们的叫声竟然如女人的悲伤的抽泣。
爱情是一场大病,我的病,快要好了。
月亮明晃晃地高挂在天中,池塘中水平如镜,万籁俱寂,远处传来野鸭的叫声,仿佛梦呓。
属于他们的那个最后的夜晚寒风凛冽,几近全圆的月亮面孔青白,好像因水银中毒而死者的面孔,同样青白而阴森的光辉照耀着凝滞的水面。
我将在堂屋的贡桌上,摆上四个新蒸的馒头,并供上多样蔬菜,还有那种你初尝以为药、吃后上瘾的酒心巧克力,死者为大,尚飨!
在子弹击碎表壳的瞬间,数字分崩离析,时间成为碎片。
我感到时间和空间凝结成一条刺眼的光带,而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则犹如一柄巨大的黑色剪刀,将那光带剪成片段。
透明的酒浆在空中散开,如同幽蓝的珍珠。
大人物之所以能成为大人物,就是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苦难,之屈辱。
这个偷鸡摸狗的杂种,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糟光了他爹创下的家业,把他娘气得悬梁自尽,但他却成了赤贫农,革命的先锋。
我哥的目光,迷茫而空洞;我哥的神情,寂寞而惆怅;我哥的处境,孤独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