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受罪的最佳时段是在青少年时代,倘若争气,赔得起,看得开。
萨特谈到音乐,曾有这么一番意见:挤在音乐厅观看演奏乃是荒谬的,音乐,应该独自倾听。
人不免有所偏爱、有所倾向,但前提是有所判断、有所选择。
我不记得遇到过让我厌恶的同性恋。某些同志让人厌恶,但绝不因为他是同志。异性恋,那些所谓“符合自然规律“的人,不也有太多叫人厌恶的家伙么?
王朔对九十年代太重要了,他颠覆了整个1949年后的文艺腔。
学生也被权力化,年纪青青,接受的都是权力教育,事事认同权力,以后出来到社会,国家就交给这样的学生。
人只要是坐下写文章,即便写的是天上的月亮,地上的蒿草,其实都在“谈自己”。
我每讲演,年轻人就上来要签名,要拍照,我只好陪着耍,不然伤了年轻人的自尊心。现在容我说句重话。真有出息的青年,不做这类事。
木心先生的最后时光,你我都要经历,都要寂寞的求生最后落寞的放弃。
人的成长实际上不是知识,其实所有人的成长背后都有一个核心问题,就是他知道时间过去了。
人活着,跟蚂蚁一样,你从高楼上看下去,满街蚂蚁。蚂蚁们后来死在哪里呢?
艺术家是天生的,学者也天生。“天生”的意思,不是指所谓“天才”,而是指他实在非要做这件事,什么也拦不住,于是一路做下来,成为他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我签,但即便是伦勃朗或毕加索此刻坐在正对面,我一定不会走上去要求签个名。我会目不转睛看他们,假如能够,我愿为他们捶背,洗脚,倒尿壶。齐白石说他甘愿给青藤八大磨墨理纸当走狗,绝对真心话。
互联网只是舞台,不是节目。世界,还有对世界的感受,是由许多事物构成的,网络不能代替世界,代替感受。
我的心得是读书不在多,而在反复读。喜欢的书总要读它几遍,才算读过,才能读进去。
我见到穷人,一声不响看着他们。我没有资格怜悯他们。这问题,你去问尼采去。
文学不能重建城邦,但是它安慰,甚至鼓励,用各种方式重建自己一片天的有志气的人。
最要紧是“义无再辱”这句话,现在知识分子不会讲这句话了,接受侮辱、习惯侮辱、自取其辱,早已是当代知识分子的专业,娴熟得很。
生命是无意义的,从来就是盲目的。上一代知识分子接受唯物论教育,进步论教育。它肯定人是有价值的,有意义的,世界是进步的,我们做的一切是必要的、应该如此的、向前进的――所有的苦恼、官司、狂妄、灾难,都从这里来。
异端是什么?不是唱反调,不是出偏锋,不是走极端,要我说,异端的特质是不苟同,是大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