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有如闪电转瞬即逝,冷酷的理智回过头来嘲笑她阵发的愚蠢。
但是事情既已无可奈何,他就转身弯腰,急忙往前赶路,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我倒愿意咱们永远这样活下去。但愿永远是夏天和秋天,你永远觉得我很可爱。永远向我求婚,永远像今年一夏天的情况。
凡是有鸟歌唱的地方,也都有毒蛇嘶嘶地叫。
苔丝驱除了往事,用脚踩上去,把它扑灭,就像一个人踩灭一块闷燃着的危险煤块一样。
人生意义的大小,不在乎外界的变迁,而在乎内心的经验。
依丽莎白时代,有一位诗人拿“玫瑰含雪”来比喻唇红齿白!他生平见过的女人,再没有象她那样叫他不断地老想起那个比喻来的了。在他以情人的眼光看来,简直就可以说,这口牙齿、这副嘴唇,真正完美无瑕。但是实在说起来,却又并不是真正完美无瑕,也就是因为这种似完美却又有点儿不完美的情态,才生出来那种甜蜜的滋味,因为有一点儿缺陷,才是人间的味道啊。
批评一个人的人格好坏,不但得看这个人已经作过的事,还得看他的目的和冲动;好坏的真正依据,不是已成事实的行为,却是未成事实的意向。
人生是否精彩与一个人的实际经历无关,而与他的内心感受有关。
一个阶级里贤而智的女子,和别的阶级里贤而智的女子,真正的差别比较小;一个阶级里贤而智的女子,和同一个阶级里恶而愚的女子,真正的差别比较大。
她向自己发问,贞洁这个东西,一旦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吗?如果她能够把过去掩盖起来,她也许就可以证明这句话是错误的了。有机的自然都有使自己得以恢复的能力,为什么唯独处女的贞洁就没有呢?
过去的毕竟过去了,无论过去怎么样,眼前却是不存在了。
这个世界上到处是苛刻:地位对性情的苛刻,手段对目的的苛刻,今天对昨天的苛刻,未来对今天的苛刻。
夕阳的光线,差不多和牧场平行,在一片大地上散出一层花粉似的光辉。虽然到处都是阳光辉煌,但是在树阴和篱影下面,却能看见轻淡的蓝色暮霭。太阳既是和大地非常接近,一片草原又非常平坦,因此克莱和苔丝的影子,就在他们面前伸出去有四分之一哩地那么远,看来好象两个很长的手指头,遥遥指点着前面一片跟谷边坡陀相连的平芜尽处。
路上走来两帮人,一帮是男人和后生,一帮是女人。两帮人的脑袋沐浴在朝阳里,脚还处在黎明中。
一个人品格的美丑,不仅仅在于他取得的成就,也在于他的目的和动机;他真正的历史,不在于已经做过的事,而在于一心要做的事。
随着那架旧竖琴的纤细的音调,她的新潮起伏波动,和谐的琴音像微风一样,吹进了她的心中,感动的她的眼镜里充满了泪水。
那叫声悲切,做作,就像来自一个友情已告完结的老朋友。
所谓美对于她来说,正如对许多深有体会的人一样,并不在事物本身,而在它所代表的东西。
这位青年本来有先进的思想,善良的用意,是最近二十五年以来这个时代里出现的典型人物,但是虽然他极力想要以独立的见解判断事物,而一旦事出非常,他却不知不觉地还是信从小时候所受的教训,还是成见习俗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