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经历过很多的离散之后,你就能很轻易地在空气中嗅出永诀的味道。
我还知道,写这封信给我,他一定犹豫了很久。曾经的深爱,如今只剩下了这点默契。我怎么样也不可以让他为难,无论如何我都记得,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那种有种的惊喜,就像一只奔驰在茫茫草原上的鹿,在天圆地方的荒凉里,突然仰头发现了北极光。
从明天起,仁慈一个普通人的仁慈,冷漠一个普通人的冷漠,在乎每一个普通人在乎的,谴责每一个普通人谴责的,像普通人那样爱,像普通人那样残忍。
只要你自己全神贯注地让自己千娇百媚了,就没有人会笑你轻贱的。
激情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一开始你觉得它是海浪,惊涛骇浪之中你忘记了自己要去到什么地方。但是到后来,你也变成了海浪,你闭上眼睛不敢相信原来自己也拥有这般不要命的速度和力量;还没完,还有更后的后来,在更后的后来里你你就忘了你自己原先并不是海浪,你想所有海浪一样宁静而热切的期待着在礁石上粉身碎骨的那一瞬间。
什么叫幸福呢?幸福就是: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在这幸福中你可以是一个俯视这片草原的眼神,你也可以是众多野花中的一朵,都无所谓。
旅途对大多数人来讲都是催眠的。但是我总是很享受那种浪漫,只是为了等待到达什么地方的时光。往往在目的地真正到达的时候,我反而会有点隐约的失望。
不到十七岁的你,还不知道所谓爱情,不是只有这么美丽的悲伤。
我永远不会在别人践踏我尊严的时候流眼泪。眼泪是最珍贵的东西,只能留给这种深切的悲伤,这悲伤与羞辱无关,与委屈无关,与疼痛无关。你依靠这悲伤和这世界建立更深刻的联系。你和这悲伤在烟波浩淼的孤独中相互取暖,相依为命。
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继续错下去,负负得正,错到极致总能对一次,这就是殊途同归。
爱是夕阳。一经它的笼罩,最肮脏的东西也成了景致,也有了存在的理由。
学会一个人生活,不论身边是否有人疼爱。做好自己该做的,有爱或无爱,都安然对待。
我想,最初那个名叫麦哲伦的家伙真是可怜,他航行了那么久,他本想去一个无边无际的远方,可是他发现所能到达的最远的距离原来就是最初的地方,所以他写了一本书告诉世人我们生活的地球是圆形的,只不过是为了遏制绝望。
我自然相信,每个人都是造物的光荣。可是我还是悄悄地希望着,我能成为颜色不一样的焰火。就稍微不一样那么一点点,就可以。
有时候,只要大家都愿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低下头的话,你就可以一直低着头。可是如果你一开始选择了昂着头的话,你就永远不能低头了。荣辱说到底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你已经有了一张不堪入目的脸,还要有一个不辞劳苦支撑着可高傲的头的脖子。
幸福这东西,一点都不符合牛顿的惯性定律,总是在滑行的最流畅的时候戛然而止。
淡蓝色其实是一种很轻浮的颜色,可奇怪的是,当它尽情地蔓延成天空那么大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轻浮,原本是宽容的一种。
十五岁那年,我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了江东。你知道那时候我是多渴望传说中的爱情吗?我以为它可以把我从这无边无际的寂寞中解救出来,我以为有了爱情之后我可以更爱这个世界一点,我以为这是让这本冷漠的字典对我微笑的唯一的办法。先不谈后来的事实是如何教育我的吧,我只能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我是对的。
我是听着情歌长大的孩子,我们都是。在我们认识爱情之前,早就有铺天盖地的情歌给我们描摹了一遍爱情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