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者所不自觉的矛盾是:他们在“智”育上希望学生像野兔一样往前冲刺(当然也有为人师者希望学生在智育上也如乌龟);在所谓“德”育上,却拼命把学生往后拉扯,用框框套住,以求控制。这两者其实不能并存。有高压式的“德”育,就不可能有自由开放的“智”育,换句话说,我们如果一心一意要培养规矩顺从听话的“乖”学生,就不要梦想教出什么智慧如天马行空的优秀人才。“庸材”的“德”育之下不可能有真正的“智”育。 ――出处:野火集
然而,洞悉是非真伪的智慧,独善其身的果敢–究竟多少圆颅方趾的人有这两样条件?明辨真伪往往不只是智慧的问题;一个智慧极高的人可能生长在一个极权制度中,资讯受到封锁,教育受到歪曲与控制,神话、谎言作为洗脑的材料,从生到死他根本没有洞悉真伪的机会。透过统一编制的教科书、控制严格的报纸与电视、宣传标语、威吓利诱的手段,一个政府可以塑造人民的思想,像搓泥人一样,玩于股掌之间。 ――出处:人在欧洲
在我们整个成长的过程里,谁,教过我们怎么去面对痛苦、挫折、失败?它不在我们的家庭教育里,它不在小学、中学、大学的教科书或课程里,它更不在我们的大众传播里。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只教我们如何去追求卓越,从砍樱桃的华盛顿、悬梁刺股的孙敬、苏秦到平地起楼的比尔・盖茨,都是成功的典范。即便是谈到失败,目的只是要你绝地反攻,再度追求出人头地,譬如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洗雪耻辱,譬如哪个战败的国王看见蜘蛛如何结网,不屈不挠。 ――出处:目送
中国,不是不可以爱。殖民者曾经多么地防备你去爱它,连鸦片战争都一笔带过。但是中国值得香港人去�t解、去爱的,是它的法官还是它的囚犯?是军队还是人民?是唐诗宋词还是党国机器?是它的大地还是它的官僚?香港如果要对中国做出真正重大的历史贡献,是去顺从它还是去督促它?公民教育该教孩子的,恐怕不是爱什么,而是怎么爱,如何选择所爱。 ――出处:龙应台的香港笔记
回到所谓国际新闻作为一个观察点。许多西方的重要报纸都特别开辟「学生版」,引导十来岁的中学生关心公共事务。《纽约时报》的学生版比较浅显,德文《时代周报》的学生版比较深入。差别的原因可能是,美国自居全球强势,习惯自我中心思维,一般人对国际知识并没有迫切的渴求,而德国经过两次战争的惨重打击,对民族主义戒慎恐惧,整个教育内涵极端强调国际参与的角度。汉堡的《时代周报》三月十二日的「学生版」新闻导读的主题就是南亚海啸。 ――出处:龙应台的香港笔记
如果我不是决策官员而是个小市民,那么我会用尽力气发起公民反抗运动,串连所有的非政府组织──环保团体、消费者 团体、小学家长会、被虐妇女保护协会、劳工权益促进会、文史工作室、青年义工……,包括国际组织;我会结合所有大学的历史系、建筑系、城乡研究、都市 计画、景观系所以及教育学院将来要为人师者的学生和教授们,与政府进行长期的抗争。我会静坐、示威、游行。我会不间 断地投书给本地和国际的媒体,我会向联 合国教科文组织求援,向国会议员申诉;我会寻找律师探讨控告政府的可能。最后,告诉你我最后会做什么:我会用 选票把不懂得尊重文化、轻视自己历史的 政府选下去,换政府。但是香港的的政府是不能换的,因为没有普选。 ――出处:龙应台的香港笔记
我目睹的,反而是另外两种过程。 一方面,殖民者的思维模式和运作方式照样推著香港快快走,用原来的高效率,但完全不见「大脑」的更新。另一方面,新的「公民教育」悄悄发酵:「心系家国」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调成甜甜的饮料,让香港人喝下一杯「爱家爱国」。幼稚园的孩子们学唱「起来,起来,起来。」公民教育被简化为爱国教育,爱国教育被简化为爱党的政治正确。 ――出处:龙应台的香港笔记
我想说的是,K在我们整个成长的过程里,谁,教过我们怎么去面对痛苦、挫折、失败?它不在我们的家庭教育里,它不在小学、中学、大学的教科书或教程里,它更不在我们的大众传播里,家庭教育、社会教育、社会教育只叫我们如何去追求卓越,从看樱桃的华盛顿,悬梁刺股的孙敬、苏秦到平地起楼的比尔 盖茨,都是成功的典范 ――出处:目送
在写作上,我知道我不能直接攻击体制,如此起彼落的党外刊物所为。能够讨论和批判的是环境、治安、教育种种社会问题。然而在那个极权体制下,任何能思考的人都会发现:所有的社会问题最后都无可逃避地植因于政治,这,却是我不能写出的。我也觉得不必写出,如果一个人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会自己看出问题的最后症结,找到自己的答案。我也确信那个不公平的体制得以存在,是因为个人允许它存在;比体制更根本的问题,在于个人。 ――出处:野火集
母亲以一种安静的,潜移默化的方式,把我教育成了一个“像一株小树一样正直”的人! ――出处:孩子你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