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必需要说清楚的话实在不多。
当某个环境显得与你相似时，便不再于你有益。
人们的错，都错在想以一种学说去解释去控制所有的东西。
快乐是吞咽的，悲伤是咀嚼的；如果咀嚼快乐，会嚼出悲伤来的。
上帝造人是一个一个造的，手工技术水平极不稳定，正品少之又少，次品大堆大摊。
其实世界上最可爱的是花生米。若有人不认同这一点，那么，花生酱如何。
如果法兰西终年是白夜，就不会有普鲁斯特。
明谋暗算来的幸福，都是污泥浊水，不入杯盏，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
传记、回忆录，到头来不过是小说。
我好久没有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
往过去看，一代比一代多情；往未来看，一代比一代无情。多情可以多到没涯际，无情则有限，无情而已。从多情而转向无情就这样转了，从无情而转向多情是……以单个的人来看，没有从无情者变为多情者的，果子一烂，就此烂下去。
多情可以多到没际涯，无情则有限，无情而已。
友谊的深度，是双方本身具有的深度。浅薄者的友谊是无深度可言的。西塞罗他们认为“只有好人之间才会产生友谊，还是说得太忠厚了。
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能做的事，就只能是长途跋涉的归真反璞。
才能、心肠、头脑，缺一不可。三者难平均；也好，也就此滋生风格。
人的快乐，多半是自以为快乐。植物动物，如果快乐，真快乐。
天堂无趣，有趣的是人间，唯有平常的事物才有深意，除此，那是奥妙、神秘。
睿智的耶稣，俊美的耶稣，我爱他爱得老是忘了他是众人的基督。
当一个人历尽恩仇爱怨之后，重新守身如玉，反过来宁为玉全毋为瓦碎，而且痛悟修辞学，即用适当的少量的字，去调理烟尘陡乱的大量人间事――古时候的男人是这样遣度自己的晚年的，他们虽说我躬不悦，遑恤我后，却又知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总之他们是很善于写作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救出自己。救出之后，才平平死去。还有墓志铭，不用一个爱字不用一个恨字，照样阐明了毕生经历，他们真是十分善于协作的。
正欲交谈，被打扰了，后来遇见的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