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得了低分,操作铣床,审讯时遭到毒打,在教室里讲授卡里马库斯的诗歌,这些事从根本上说没有什么差别。因此,当一个人成年后承担起理应由成人承担的工作时,他仍不免觉得意外。成人惧怕责任同孩子反感父母的管束具有同样的性质。一个人既不是成人也不是孩子,他大概小于“一”。 这部分地说是由职业得出的结论。如果你是银行家,或者驾驶飞机,待你掌握了实在的知识和技能,你保证可以获得实利或者能够安全地着陆。―――――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
一个男孩子同眼前的厄运作斗争的唯一方式是脱离轨道。这一点不容易做到,因为父母要阻扰,因为你本人对未卜的前途也不免感到愧惑,更因为它将你同大多数人分开了,而你从喝母奶的时候就形成了这样的看法:大多数人总归正确。这里需要一种淡泊的处事态度,而我从来想得开。我十五岁退了学,与其说是深思熟虑的选择,不如说是一次勇敢的抗议。我实在不堪忍受我班上那些――同学的,主要是教师的――面孔,所以,一个冬日的上午,课才上了一半,我并无明显的理由,然而却站起身大摇大摆走出校门,我心里明白我决不会再回头了。在那个时刻支配着我的感情―――――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
而在创作这个行当里,你积累的不是知识而是疑团。这是所谓技巧的代名称。在这一领域,知识导致毁灭,天真和成熟的概念混淆不清,恐惧是最常见的心态。所以,我如果按时间顺序或任何暗示直线发展的方式叙述我的生平,那便是扯淡。学校是工厂是诗是监狱是学术是无聊,不时闪出恐惧的光。―――――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
在我的经验里生活从来不是一连串界线分明的过渡阶段,准确地说,它有如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某一地点(或某一时间)也就愈加酷似另一地点(或时间)。―――――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
诗人,我再重复一遍,是语言赖以生存的工具――或者,让我引用我所敬重的奥登的话说,他便是语言借以生存的一个人。―――――从彼得堡到斯德哥尔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