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惊讶地去思考,多少生命中美好的失去曾被赐予我。如果那个通过无线电广播做梦的孩子被问起当他长大后想做什么,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他或多或少曾经描述过的。虽然有些犹豫,但这点我仍可以肯定,甚至包括我现下的痛苦,我想这很不平常。是不是大多数人都对自己感到失望,在平静的绝望中日趋枯竭?―――――海
当我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我发现,我精力中的很大一部分总是消耗在追求庇护,追求舒适,追求……是的,我承认,追求安逸…以前,我感觉自己像个海盗,嘴里衔着把弯刀对抗所有入侵者,但是现在我被迫承认,这只是一种错觉。被隐蔽,被保护,被守卫,这才是我曾经真正希望得到的,在子宫般温暖安全的地方挖个洞,躲避着外面无关紧要的注视和粗砺生物空气的伤害…过去对我来说只是一种退却,我迫不及待地靠近它,摩挲着手,想摆脱掉冷酷的现实和更加冷酷的未来。但是,过去究竟都有些什么?毕竟它只是现实曾经的样子,那些已经过去的―――――海
我了解我自己,太了解了,但是却不喜欢我所了解的――我必须再限定一下,并不是说我不太喜欢我自己,我是指,这个本质的我――尽管我甚至认为一个关于本质的自我的概念也是有问题的――影响,倾向,接受的思想,等级的控制,这些我的出身和教养所赐予我的,都代替了个性。代替,是的。我从未拥有过个性,不像其他人那样,或者认为的那样。我一直是一个独特的什么都不是的人,最激烈的愿望也不过就是成为一个模糊的某种什么人。―――――海
我看见他们就在那儿,我可怜的双亲,怨愤地活在那间屋子里,活在我童年的世界里。他们的不快是我早年的必修课,那久远绵长的嗡嗡声已成绝响。我不恨他们。很可能我爱他们。惟有他们挡住我的去路,让我看不清未来。最后我的目光终于穿透了他们,我仿若透明的双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