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在山凹里像一条条白色的天河,源头在天外的云海,黑色的山峰是海中的蓬莱。那天河绵绵柔柔地流下,流到那望得清楚的杉林上头,化成了晓雾迷离,是杉尖上的白纱,造就了一林的新嫁娘;再流再流,到了人世,遇见了这一片果园的苹果花,甘心留下,只做白瓣红蕊上一颗颗带香的清露,静静候那朝阳。―――――掉伞天
如果严格教养出高成就儿女的妈妈叫“虎妈”,那我妈大概是“猫妈”;属同科(都是人家的妈),可是威风差得不是“一眼眼”。哪怕偏怜骄女不听话又好辩,家中有女初长成,我妈妈还是坚持阐述她在“两性关系”方面的高见。她有一说是:女孩子二十五岁以前你挑人,二十五岁以后人挑你。在她老太太这是提醒年轻女性把握青春不要错过良缘。―――――掉伞天
那就是收在这本书里的《随缘》《宜室宜家》《掉伞天》《口角春风》《闲梦》《宴之二》六篇。发表后有不少读者反映我写的故事和她们的遭遇或心境若合符节,引起不少共鸣。现在回头去看,我也很讶异当时还有几年可以“挑人”的自己,对已过“人挑”年纪女性群体的关注和兴趣。所以父母对子女的影响真是不容小觑,即使像我这样为了反对而反对,都要花上不少力气去拆解我妈洗脑似的“乡野传奇”(folklore)。―――――掉伞天
月娟抬头看他,他也看着她,四目一交,相视而笑。他是欣赏,几乎是有点爱恋的,因为他知道向她示好绝对安全,他不比他的结义手足:二、三、四、五、六,都是家里钞票堆了出来镀镀金。他是小学教员的儿子,出来投靠开中华料理店的舅舅,目前还谈不起恋爱。她是感谢,几乎是有点知心了,因为他是她遇见唯一的可能,而他明知没有结果,还是喜欢她,对她好。月娟并不打算婚后还有异性的友谊――甚至同性亦可不要,清耀也不想再去打扰,两人心知一切就在这里终止。因此可以含笑道再会。扩音器报告西北○○九班机,月娟要上飞机回台湾了。―――――掉伞天
“在国外的几十年,忙着生活、成长、变老。离开了使用母语中文的环境,人也变得‘不易感’,或说缺少灵感;好像饭得吃,班得上,房贷得付,小孩得养,却没有什么小说非写不可的动力。以致三十年只写了五个短篇小说。”―――――掉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