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始终充满激情,并且要一直控制这种骚动,但每当面对无法预见、无法预言之事时,我就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我的职业活动变成了一种对不可言喻之事的学究式管理。我只是一个剧场演出的中间人、组织者和仪式化奉行者。―――――魔灯
12月的一个星期天,我坐在海德魏格?艾柳诺拉教堂,聆听巴赫的《圣诞清唱剧》。那是下午,外面一直在下雪,没有一丝风,寂静无声。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 我坐在左侧,位于高高的拱顶之下。金灿灿的阳光被教堂对面牧师住宅的一排玻璃窗户反射过来,在拱门内的拱座上映成各种影像和图案,一束束耀眼的光线斜射进拱顶。祭坛边镶嵌细工做成的窗户闪耀了一瞬,暗红、蓝色和金棕色无声地混杂在一起,然后消失不见了。巴赫的赞美诗在阴暗的教堂里低声吟唱着,巴赫的虔诚治愈了我们虚假的痛苦。颤动的光影落在墙上,越往上越狭窄,逐渐失去张力,随后―――――魔灯
电影如果不是一种记录,就是一种梦幻……当我在剪辑台上逐格拉片时,我仍然能感受到童年时代所感受到的、那种眼花缭乱的魔幻感觉。―――――魔灯
有时候,我也许会感到悲哀,怀疑自己再也不会拍电影了。这种感觉很自然,又转瞬即逝。最重要的是我怀念和斯文・尼奎斯特[摄影师]一起工作的日子,也许那是由于我们都对光线着了迷,那些柔和的、刺眼的、梦幻般的、真实的、昏暗的、明亮的、模糊的、热烈的、狂暴的、平淡的、突然的、阴暗的、春天般的、下垂的、直的、斜的、令人愉悦的、色调低沉的、受限的、令人讨厌的、平静的、微弱的光。光。―――――魔灯
第二天早上,我躲进育婴室一个宽敞的衣柜中,把放映机放在一个糖盒上,点燃煤油灯,光线直射在雪白的墙上。然后我装上了幻灯片。 一幅草地的画面出现在墙上。一个显然穿着民族服装的年轻女人躺在草地上。然后我转动把手!对此我是难以描述的。我无法以确切的言词表达我的兴奋。但在任何时候,我都能回忆起幻灯机烤热后金属发出的气味,衣柜中尘埃和樟脑丸的气味,以及手握曲柄时那种感觉。我能看见墙上晃动的矩形画面。 我转动曲柄,那个女人醒了,坐起身,慢慢地站起来,伸展开她的双臂,转身消失在右边。如果我继续转动,她将再次躺在那儿,―――――魔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