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这种承认自己卑鄙的心情,固然不免使人痛苦,同时却又使人快乐而心安。
只有肚子饿的时候,吃东西才有益无害,同样,只有当你有爱心的时候,去同人打交道才会有益无害。
那时侯他觉得世界是一个秘密,他怀着喜悦和激情千方百计要解开这个秘密,现在他觉得现实中的一切既简单有明了,一切都是由他所处的现实环境所决定。
人好比河流,所有河里的水都一样,到处的水都一样,可是每一条河里的水都是有的地方狭窄,有的地方宽阔;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平坦。每个人都具有各种各样的本性的胚芽,有的时候表现出这样一种本性,有的时候表现出那样一种本性,有时变得面目全非,其实还是原来那个人。
她爱您,真的很爱您,她一心想为您做点儿什么,哪怕是一件消极的好事。
我从来不承认我心情不好,所以我一直都很开心。
大雾浓重,离屋五步远就看不见窗户了,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从中透出红色的,显得很大的灯光。河上仍然响着那种古怪的呼哧声,沙沙声,噼啪声,薄冰相撞的叮当声。院子里近处雾中一只公鸡啼了一声,附近的公鸡便都相应啼鸣,远处村子里传来一声连着一声,转眼混成一片的打鸣声。除了河上,周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要永远宽恕一切人,要无数次地宽恕别人,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无罪的,没有一个人不需要宽恕,因此也就没有一个人有权力去惩罚或者纠正别人。
两年没记日记了,以为不会再回到这种小把戏上来。然而这并非小把戏,而是一种同自我,即每个人身上都存在着的真正的、神圣的自我交谈。这个我一直在沉睡,因此我无人可以交谈。
那时他是一个诚实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青年,随时准备为一切美好的事业献身,如今成了一个荒淫放荡、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喜爱的只是自己的享受。
花草树木也好,鸟雀昆虫也好,儿童也好,全都欢欢喜喜,生气蓬勃。唯独人,唯独成年人,却一直在自欺欺人,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他们认为神圣而重要的,不是这春色迷人的早晨,不是上帝为造福众生所创造的人间的美,那种使万物趋向和平、协调、互爱的美;他们认为神圣而重要的,是他们自己发明的统治别人的种种手段。
人们总是习惯用一种特性去评价一个人,比如说善良、聪明、热情、冷漠,但是人哪能是一成不变的呢?就像是一条河流,有舒缓的时候,也有湍急的时候;有清澈的部分,也有污浊的部分;有的地方冰凉,有的地方温暖。
每一个人都具有各种各样的本性的胚芽,有的时候表现这样一种本性,有时表现出那样一种本性,有时变得面目全非,其实还是原来那个人。
人好象河流,河水都一样,到处相同,但每一条河都是有的地方河身狭窄,水流湍急,有的地方河身宽阔,水流缓慢,有的地方河水清澈,有的地方河水浑浊,有的地方河水冰凉,有的地方河水温暖。
他这才体会到他正在舍弃一种美丽的、珍贵的、一去不复返的东西。他不由得感到很凄凉。
这场大雨下得不久。雨云有一部分随着雨落下来,有一部分飘走了。最后一阵直着落下来的、密集的小雨点,洒在潮湿的土地上。太阳又出来了,一切东西都亮闪闪的。东方地平线上架起一道不高的长虹,颜色鲜艳,紫色特别显著,只是长虹一端残缺不全。
他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饱含着泪水,有好的泪水,也有坏的泪水。好的泪水是由于这些年来沉睡在他心里的精神终于觉醒了;坏的泪水是由于他自怜自爱,自以为有什么美德。
尽管出土的小草都被清除,尽管煤炭和石油燃烧的浓烟四处弥漫,尽管树木被滥罚,鸟兽被驱逐,即使在这样的城市里,春天依然是春天。
尽管他们肆意把石头砸进地里,不让花草树木生长,尽管他们除尽刚出土的小草,把煤炭和石油烧得烟雾腾腾,尽管他们滥伐树木,驱逐鸟兽,在城市里,春天毕竟还是春天。
昨天的诱惑就像一个酣睡得过久的人,他虽然不想睡了,但还是躺在床上,想再舒服一会,尽管他也知道应该起床了,有重要的愉快的事情等着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