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事后很久,尤其是童蓓一家离开去北方以后,才在记忆里捕捉到那条毛胳膊的香味。那是带着婴儿气息的混有奶香的体味,成年后的有一天,我抱着儿子,他身体里一阵体香袭来,我忽然就感到熟悉,几乎同步地想到了遥远的童蓓。这个味觉记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但是我确实因为儿子的体香,就想到那个童年的小黑毛胳膊。 而我在亲那只胳膊的当时,和亲过之后,我并没有感到和回想到有任何香味,而只有怪异感和巨大的秘密感。当天晚上,我睡在爸爸妈妈身边,再次回忆起童蓓家床底下的经历,回想到嘴唇触动毛胳膊的感觉,我又一次泪水满眶。妈妈―――――第五个喷嚏
爸爸妈妈意外而显著兴奋的表情,使我完全模糊淡漠了当时两个孩子相对的微妙心理。我没有说我哭了,也没有说童蓓哭了。我甚至没有敢说我亲了它,我觉得那样不好。我就那样像科学家发现自然秘密那样,对妈妈爸爸有问必答。妈妈甚至问,如果你掐它,它会不会痛?我爸爸说,那手臂中间真的有一只眼睛?我说是呀,好像会眨眼,很奇怪。爸爸妈妈太兴奋了,以至没有阻拦从外间床上,狂躁地要挤进里房来发问的哥哥姐姐,我则因为第一次成了全家人的重要中心而无限亢奋。我姐姐和哥哥在讨论,把童蓓的手,放进开水锅里一烫,能不能就像食堂杀猪那样,褪掉黑毛―――――第五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