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 三毛―――――撒哈拉的故事
荷西看见我治病人如同玩洋娃娃,常常替我捏把冷汗,他认为我是在乱搞,不知乱搞的背后也存着很大的爱心。―――――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真正的社会败类,地痞流氓,在沙漠倒是没有,大概此地太荒凉了,就算流氓来了,也混不出个名堂来―――――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他的手一抓住我这边的带子,我突然松了口气,跌坐在轮胎上哭了起来,这时冷也知道了,饿也知道了,惊慌却已过去。―――――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我知道他们的好意里有怜悯我的成分,我就骄傲的拒绝掉。那一阵我像个受伤的野兽一样,一件小小的事情都会触怒我,甚而软弱的痛哭。―――――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荷西当时对我说;“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失去了你的个性和作风,我何必娶你呢!”―――――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阿布弟拉开布帘进去了很久,我一直垂着头坐在大厅里,不知过了几世纪,听见姑卡“啊――”一声如哭泣似的叫声,然后就没有声息了。虽然风俗要她叫,但是那声音叫得那么的痛,那么的真,那么的无助而幽长,我静静的坐着,眼眶开始润湿起来。等到阿布弟拿着一块染着血迹的白布走出房来时,他的朋友们就开始呼叫起来,声音里形容不出的暧昧。在他们的观念里,结婚初夜只是公然用暴力去夺取一个小女孩的贞操而已。―――――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那时的姑卡梳着粗粗的辫子,穿着非洲大花的连身长裙,赤足不用面纱,也不将身体用布缠起来,常常在我的屋外呼叫着赶她的羊,声音清脆而活泼,俨然是一个快乐的小女孩。后来她来跟我念书,我问她几岁,她说:“这个你得去问罕地,我们沙哈拉威女人是不知道自己几岁的。”她和她的兄妹都不称呼罕地父亲,他们直接叫他的名字。罕地告诉我姑卡十岁,同时反问我:“你大概也十几岁吧?姑卡跟你很合得来呢。”我无法回答他这个荒谬的问题,只好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去年冬天的一个清晨,荷西和我坐在马德里的公园里。那天的气候非常寒冷,我将自己由眼睛以下都盖在大衣下面,只伸出一只手来丢面包屑喂麻雀。荷西穿了一件旧的厚夹克,正在看一本航海的书。―――――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沙是一样的沙,天是一样的天,龙卷风是一样的龙卷风,在与世隔绝的尽头,在这原始得一如天地洪荒的地方,联合国、海牙国际法庭、民族自决这些陌生的名词,在许多真正生活在此地的人的身上,都只如青烟似的的淡薄而不真实罢了。―――――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我有许多好看的衣服,但是平日很少穿。我伸头去看了一下荷西,他穿了一件深蓝的衬衫,大胡子也修剪了一下。好,我也穿蓝色的。我找了一件淡蓝细麻布的长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是它自有一种朴实优雅的风味。鞋子仍是一双凉鞋,头发放下来,戴了一顶草编的阔边帽子,没有花,去厨房拿了一把香菜别在帽子上,没有用皮包,两手空空的。荷西打量了我一下:”很好,田园风味,这么简单反而好看。”―――――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在那么浩瀚无限的沙海里,没有一条小船,如何乘风破浪地航出镇外的世界去。―――――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三毛的车开得像炮弹一样快。―――――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那是一口深井,许多女人在井旁打水,嘻嘻哈哈,情景十分活泼动人。我提着两只空水桶,像呆子一样望着她们。这批女人看见我这个穿衣服的人进去,大家都停住了,我们彼此望来望去,面露微笑,这些女人不太会讲西班牙话。―――――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每一粒沙地里的石子,我尚且知道珍爱它,每一次日出和日落,我都舍不得忘怀,更何况,这一张张活生生的面孔,我又如何能在记忆里抹去他们。其实,这样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了。―――――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我看见每一个女人都用一片小石头沾着水,在刮自己身体,每刮一下,身上就出现一条黑黑的浆汁似的污垢,她们不用肥皂,也不太用水,要刮得全身的脏都松了,才用水冲。“四年了,我四年没有洗澡,住夏依麻,很远,很远的沙漠――”一个女人笑嘻嘻地对我说,“夏依麻”意思是帐篷。她对我说话时我就不吸气。她将水桶举到头上冲下去,隔着雾气,我看见她冲下来的黑浆水慢慢淹过我清洁的光脚,我胃里一阵翻腾,咬住下唇站着不动。―――――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我每次看见这个军曹,心总要一跳,这样惨痛的记忆,到何年何月才能在他心里淡去?―――――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我这才联想到,我马上要面对生活,而我,已成了一个重大考验的事实,而不再是我理想中甚至含有浪漫情调的幼稚想法。―――――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说时迟那时快,我正要走,这三个沙哈拉威人其中的一个突然一扬头,另外一个就跳到我背后,右手抱住了我的腰,左手摸到我胸口来。―――――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
我将四十块钱给了她,然后四处张望。这个房间除了乱七八糟丢着的锈铁皮水桶外没有东西,光线很不好,一个裸体女人出来拿了一个水桶又进去了。―――――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