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堂屋立刻就感到气氛紧张，似乎有一股冰凉的空气，把屋里的热情包裹住了，就像蚌壳包裹珍珠一样。――――莫言《生死疲劳》
杯子破了，水漏光了，感觉也漏光了。一块蓝色的玻璃碎片在青草丛中闪烁。――――莫言《生死疲劳》
世事犹如书籍，一页页被翻过去。人要向前看，少翻历史旧账。――――莫言《生死疲劳》
如果他们打的是一头猛烈反抗的牛，他们会心安理得，但他们打的是一头逆来顺受的牛，这就使他们心中生出疑惑，许多古老的道德准则，许多神鬼的传说，在他们心里翻动起来。这还是头牛吗?这也许是一个神，也许是一个佛，它这样忍受痛苦，是不是要点化身陷迷途的人，让他们觉悟?――――莫言《生死疲劳》
当年许多神圣的掉脑袋的事情，今天看起来狗屁不是。――――莫言《生死疲劳》
这是个性相似的两个人走了不同的方向，互为正负，合起来是一个人，像一枚硬币的两面。――――莫言《生死疲劳》
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莫言《生死疲劳》
有一种爱情，是插在心上的刀。――――莫言《生死疲劳》
极度夸张的语言是极度虚伪的社会的反映，而暴力的语言是社会暴行的前驱。――――莫言《生死疲劳》
五十年代的人是比较纯洁的，六十年代的人是十分狂热的，七十年代的人是相当胆怯的，八十年代的人是察言观色的，九十年代的人是极其邪恶的。――――莫言《生死疲劳》
世间的万物就是这样，小坏小怪遭人厌恨，大坏大怪被人敬仰。――――莫言《生死疲劳》
我抬爪搭上树杈，就近嗅着杏花，偶一抬头，看到一个像车轮那么大的、仿佛用锡箔剪成的月亮，从杏树的缝隙中升了起来。――――莫言《生死疲劳》
月光像浅蓝的纱幕一样缠在他的手臂上，使他的倾倒显得那么柔软。――――莫言《生死疲劳》
不由地心生畏惧，从皮肉里挤出来亲热的笑容。――――莫言《生死疲劳》
我菲薄的自尊心很快就被撕破，是母亲亲手撕的，像平素撕一块碎布。――――莫言《生死疲劳》
人妖生存，就得摆脱连环套般的桎梏，忧愁悲观便是人最根本的死敌。――――莫言《生死疲劳》
十八点的太阳温暖如火，色彩如血，湖、树、草地新美如画，犹如迟发的爱情，浓烈而凄凉。――――莫言《生死疲劳》
遍地落满蠕虫般的阿菩树的花序，槐花的闷香从遥远的地方飘来。――――莫言《生死疲劳》
突然就见一轮金色的圆月高高地挂在宝石一样的天幕上，花树的倒影比花树本身更迷人。――――莫言《生死疲劳》
一闪念间，她便消逝了，犹如鱼儿游进了深海。――――莫言《生死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