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敌人强。只怕自己阵线发生裂痕。――――茅盾《子夜》
他们三个人互相对看着笑了一笑就把两个多月来热狂的梦想轻轻断送――――茅盾《子夜》
同时就有一股异常浓郁使人窒息的甜香,扑头压住了吴老太爷。而在这香雾中,吴老太爷看见一团蓬蓬松松的头发乱纷纷地披在白中带青的圆脸上,一对发光的滴溜溜转动的黑眼睛,下面是红得可怕的两片嘻开的嘴唇。蓦地这披发头扭了一扭,又响出银铃似的声音……――――茅盾《子夜》
我觉得什么都好,什么也都有点不好――――茅盾《子夜》
车厢里先探出一个头来,紫酱色的一张方脸,浓眉毛,圆眼晴,脸上有许多疔疱。……他大概有四十岁了,身材魁梧,举止威严,一望而知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大亨”。――――茅盾《子夜》
此时他的心神正在家乡,在他那些田产上飞翔;他仿佛看见黑簇簇的佃户在茅屋里冲出一股一股的怨气――几千年被压迫被剥削的怨恨,现在要报复,现在正像火山爆发似的要烧毁所有的桎梏和镣锁。――――茅盾《子夜》
太阻刚刚下了地平线。软风一阵一阵地吹上人面,怪痒痒的。苏州河的浊水幻成了金绿色,轻轻地,悄悄地,向西流去。黄浦的夕潮不知怎的已经涨上了,现在沿这苏州河两岸的各色船只都浮得高高地,仓面比码头还高了约莫半尺。风吹来外滩公园里的音乐,却只有那炒豆似的铜鼓声最分明,也最叫人兴奋。暮霭夹着薄雾笼罩了外白渡桥的高耸的钢架,电车驰过时,这钢架下横空架挂的电车线时时爆发出几朵碧绿的火花。从桥上向东望,可以看见浦东的洋栈象巨大的怪兽,?蹲在暝色中,闪着千百只小眼睛似的灯火。向西望,叫人猛一惊的,是高高地装在一所洋房顶上而且――――茅盾《子夜》
天才或白痴都是诗人――――茅盾《子夜》
大雷雨之前必有一个时间的平静,平静的一点风也没有。――――茅盾《子夜》
“《太上感应篇》!”这是裂帛似的一声怪叫。在这一声叫喊中,吴太老爷的残余生命力似乎又旺炽了;他的老眼闪闪地放光,额角上的淡红色转为深朱,虽然他的嘴唇簌簌地抖着。――――茅盾《子夜》
汽车发疯似的向前飞跑。吴老太爷向前看。天哪!几百个亮着灯光的窗洞像几百只怪眼睛,高耸碧霄的摩天建筑,排山倒海般地扑到吴老太爷眼前,忽地又没有了;光秃秃的平地拔立的路灯杆,无穷无尽地,一杆接一杆地,向吴老太爷脸前打来,忽地又没有了;长蛇阵似的一串黑怪物,头上都有一对大眼睛放射出叫人目眩的强光,啵――啵――地吼着,闪电似的冲将过来,准对着吴老太爷坐的小箱子冲将过来!近了!近了!吴老太爷闭了眼睛,全身都抖了。他觉得他的头颅仿佛是在颈脖子上旋转;他眼前是红的,黄的,绿的,黑的,发光的,立方体的,圆锥形的,――混杂――――茅盾《子夜》
没有风,淡青色的天幕上,月亮从墟虞的云光里,探视下界的秘密。――――茅盾《子夜》
一场空欢喜以后的苦闷比没有过那场欢喜更加厉害。――――茅盾《子夜》
天亮之前有一个时间是非常暗的,星也没有,月亮也没有――――茅盾《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