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
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
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习套。豪杰之士,亦难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一切文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于此。故谓文学后不如前,余未敢信。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双声、叠韵之论,盛于六朝,唐人犹多用之,至宋以后,则渐不讲,并不知二者为何物。
自是思量渠不成,人间总被思量误。
陌上金丸看落羽,闺中素手试调醯。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诗人之言也。政治家之眼,域于一人一事,诗人之眼,则通古今而观之。词人观物,须用诗人之眼,不可用政治家之眼。故感事怀古等作,当与寿词同为词家所禁也。
梅溪、梦窗、玉田、草窗、西麓诸家,词虽不同,然同失之肤浅,虽时代使然,亦其才分有限也。近人弃周鼎而宝康瓠,实难索解。
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觉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终不能与于第一流之作者也。
大家之作,其言情也比沁人心脾,其写意也比豁人耳目。其跸脱口而出,无矫揉装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
此借古人之境界,为我之境界者也。然非自有境界,古人亦不为我用。
如观一幅佳山水,而即曰此某山某河,可乎?诗有题而诗亡,词有题而词亡。
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
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纵使盟誓终不复,人间只有相思份。
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无大误矣。
近体诗体制,以五七言绝句为最尊,律诗次之,排律最下,盖此体于寄兴言情两无所当,殆有韵之骈体文耳。
有时候,想从天空扯一缕云,捻成画笔,在世间留下我曾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