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另一边的沉默既是默认,也像是被揭穿之后的无言以对。乔意却不敢进一步暧昧地试探。
两幅迥然不同的画摆在一起,中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后来发现这条路原来短的惊人,走着走着就发现视线里出现了终点处的鲜花和点心,想象里的荆棘和暴风雪都没有出现。未免觉得无趣,无趣是对人生最大的惩罚。
姜夕意识到自己近来对年轻人有越来越多的不满和理直气壮的苛责,尤其是对漂亮聪明又有野心的女孩儿,这恐怕是衰老之后才会启动的自我防御机制。
创作有两种:一种是赤子之心,掏心掏肺,恨不得拿着尖刀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剜出来给你看;另一种是每次只截取一点儿,有效、准确,加了很多其他的料,好吃、好看。你是第一种――大部分人都是第一种,但是要成为第二种,才能成气候。
一个人逐渐长大,就必须接受一些事实:一些曾在生命中非常亲密的人,如今分道扬镳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不断告诉自己“友谊天长地久”根本么什么好处,搞得双方很痛苦。
你选择了用什么的方式开始一段故事,就选择了所有经过和结局。
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遇见了谁。
一生从来没有那么残忍过,过了痛苦的纠结期,心多了一层角质层,像石头那样冷硬,竟然也有中角色扮演的快乐。
他比她大十八岁,刚好大出一个青春来,却在姜夕身上享受不到年龄差距给感官带来的新奇和刺激,简直是上当受骗。
怀念,就是任由生活中的那个窟窿敞着,永远不愿意补上。
成长,对于姜夕来说,就是一场避免成为墙壁涂料的战争。
而这个截点以前的记忆,却装在一条驶离岸边的船只上,缓缓地远离自己。他忘了想记住的,记住了想忘记的。
这些年,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有时万分可恶,有时又重新变得纯洁无暇,无可比拟。我对她,其实爱早就消失了,变成怀念、痛苦、嫉妒、同情、欲望,不断循环。可是没有一秒钟,我对她的感情归于平淡。没有一秒钟。